“青蛙正是我们修行的好例子。当你修行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，你会发笑的，部分是针对那些涉及错误修行观点的人，部分是针对自己，你总是坐着，不做任何事，也没有多少进展。”

最近我在一本日历上看到一幅仙崖和尚（Sengai）的水墨，他画了一只青蛙，上面所题的字是：“如果我们能经由坐禅而成佛……”他并没有说更多，但是我们可以想象这只青蛙在想什么：“假如人们能经由禅坐修行而成佛，那么我也可以成为一尊佛了。”（听众笑）

我们之中对修行略有了解的人，当见到某些人企图以坐禅成就开悟时，我们或许会想：“喔，他坐得真像只青蛙呢！”

实际上，青蛙打坐的方式比我们的坐禅好太多了。我总是赞佩它们的修行工夫。它们从不昏沉，眼睛总是睁开着，并且用合适的方法直觉行事。当可食用的小生灵经过，它们像这样：“咕噜！”从未错失任何目标，总是保持沉着静定。我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一只青蛙。

若是你领会到仙崖和尚在他的青蛙图里所要表达的，你已经理解禅是什么了。在他的图画中有不少幽默，以及对修行的良好理解。

即使我们的修行不比青蛙来得好，我们继续打坐。当你修行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，你会发笑的，部分是针对那些涉及错误修行观点的人，部分是针对自己，你总是坐着，不做任何事，也没有多少进展。

你会嘲笑自己。当你能够嘲笑自己时，那是开悟。

你的禅修仍然只是初学者的坐禅，有时甚至比初学者还糟。有时候当我见到一个学生修得很好，我觉得相当羞愧：“喔，他真是好极了。”我希望自己能再度那样年轻，但是已经太迟了。

无论如何，我们修习打坐没法比青蛙更好，但没有关系。看见某个人精进修行、坐禅坐得好，是很具鼓舞作用的，不只是对我，对每个人都是。

如果你的坐禅够好，给予人深刻的印象，那么，你的坐禅工夫颇佳，即使你不并这样想。

同样地，虽然你认为自己的坐禅非常了不得，你对自己的开悟经验很感骄傲，但若你的坐禅无法鼓舞任何人，那也许是错误的修行。

当我们谈论戒律，我们说不要做这或不要做那，但是如果你在从事某件好事，像是坐禅，你不能在同一时间也做坏事。若你持续地行好，便是遵守我们的戒律之道。

所以重点是只管打坐，忘却声名或利益，只是为了坐禅而打坐。那即是有一颗真正的求道之心，寻找你最内里深处的欲望。

有求道之心的修行会磨利你的直觉，然后你在选择上将有较少的困难。下决定时，你试着了知什么是好的，什么是坏的，所以经由互相比较二物，你可以购买或得到某件优良的物品。

也许你努力要从各式各样的颜色、质材的布料中反复挑选，但即使花了两三天，最后你或许挑了一块并不适合你的布料。你再回去那家布店，幸运的话，他们将让你退还并更换其他物品。

不要说这种修行是无用的，这实际上是迈向我们之道的第一步。如何有良好的修行，与如何为自己购买合适的物品是一样的。当你不过度地卷入其中疯狂采购，你会买到适当的东西。

当你知道怎样运用直觉感的秘密，你的行为会从各种的约束中解脱，而你也会在每天的生活里找到你的途径。

直到你了解为什么要修习坐禅，以及什么是实际真正的行动、直觉行动，并从各类的欲望和约束中解脱之前，要领会到什么是好的修行是很困难的。

然而，持续修行下去是好的，一点一滴地，在不知道如何得到那种直觉行动的状况下，你将得到它。

所以，修习某一些艰难而特别的方法，很是愚蠢；禅的修行已经很困难，而只有经由坐禅修行，许许多多的大师获得了——没有其他的字眼，因此我说“获得”——开悟，而成为真正的佛陀。

若你理解真确的修行，那么弓道或其他活动也是禅。如果你不知道如何以弓道的真义来修习，即使勤奋练习，你所学得的不过是技巧，不能彻底地帮助你。

也许你能不费力地射中箭靶，但是若无弓与箭，你不能够做任何事。假如你理解修行的要点，即便没有弓和箭，弓道会助你一臂之力。你怎么样得到那种力量或能力，只能透过正确的修习。

道元禅师说，要有正确的修行，须有一位好老师，并且接收正确的指导，不然，你是不会理解禅的。

只要继续这正确的修行或基础的修行，就是最重要不过的事了。

非常感谢各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