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已拥有了庇护的皈依,仰赖佛陀及其教法的修行之力
原本是受母亲的邀请而来到此地。自我出世以来,她一直关爱护持着我,我却始终无缘回报她的恩情,因而心想来巴蓬寺就是对她的一种报恩方式。我和这块土地曾经有一段渊源。我记得,小时候曾听先父说阿姜绍(阿姜曼的老师)曾经来过此地,当时他亦前去听阿姜绍说法。我年纪虽小,记忆却依旧深刻,不曾忘怀。
先父不曾出过家,但却向我叙述他是如何礼敬这位禅僧。那次是他毕生第一次亲睹僧侣将所有的食物——米、咖喱、甜食、鱼通通搅和进钵里,然后持钵吃饭。此情此景他前所未见,不禁让他对这位僧侣产生了好奇。他在我年幼时向我叙述了这一段,说那是一位禅修僧。
他将得“法”于阿姜绍的事,娓娓述说给我听。他说阿姜绍的教法很不凡,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。这便是曾到过此地的修行僧事迹。也因此当我自己外出修行时,内心总怀有一丝特殊的情感。每当我回忆起家乡的种种,总会想起这片森林。后来返回家园的时机成熟,我才在此常住下来。
当时我从批本省(piboon)邀请了一位高阶的僧伽来共住,他却婉拒了。他来此一段时日后,就跟当地的居民说:“这不是我的地方”。后来,另外一位法师也来没多久就离开此地,我却继续住下来。
那时候,这座森林真的很偏僻;离一切都很遥远,生活非常艰苦。林间四处是村民种植的芒果树,时时都有芒果熟透发烂。即便土地生长的地瓜烂在地上,我也不敢随便拾取。如果持钵走进森林,枝叶浓密到无一处可以放置钵具,我必须请村民在林间整出一块的空地。这是座没人敢进的森林,村民非常害怕这个地方。
当时没有人知道我在这里做什么。村民对禅修僧的生活毫无所悉。我就这般独自在此生活了两年后,才有几位早期的弟子随我一起共住。
我们那时候过着非常简朴而安静的生活。我们得到疟疾时,险些全部送命,但是就是不曾到过医院。因为我们已拥有了庇护我们的皈依,仰赖佛陀及其教法的修行之力。到了夜晚,森林里死寂一片,根本没人踏进此地。昆虫的鸣叫是此间唯一的声响,各个茅蓬遥遥分别坐落在森林四处。
有一天夜晚,大概在九点钟左右,我听到有人正要往森林外走去。这位出家人因为严重高烧不退而害怕会死去。他不愿意孓然一身的在森林里死去。我于是说:“那好,我们想办法找个没病的来照顾有病的,不然同是病人,如何能照顾彼此”?事情也只能这样,因为我们没有任何药物可以用来治疗。
当时我们只有“波拉沛”(Borapet 一种极为苦涩的药用蔓生植物)煮来饮用。如果我们在午后说:“准备一杯热饮来喝吧”时,没什么别的,指的就是“波拉沛”。每个发高烧的人除了喝“波拉沛”外,别无其它。我们并没有向任何人求取任何东西。如果有僧侣病的不轻,我会告诉他们:“别害怕,莫担忧,你如果真死了,哪儿也不需要去,我会亲自为你在这寺里就地火化。”我们那时就这么当机立断。这番谈话为他们带来心力,以克服强大的恐惧之心。
当时的严峻形式,居士们大多不知道,还继续送我们“帕拉”(当地的主食——腌鱼肉)。那是以生鱼腌制的,我只能搅拌一下,看看它是怎么做的,然后便将它搁置一旁。
接下来的情况依然艰辛,我们没有今日这般优渥条件。总之,根本没人知道我们的处境。然而,我们这些至今尚存的出家僧伽以及修行中,仍保留着一份遗产。那便是:雨安居后,我们可以就地(寺院里)做云游行脚的头陀行。我们可以走进静谧的森林静坐,偶尔集会一处,在我略作开示后,大家再各自回到森林中继续坐禅、经行。我们在干爽的季节里修行,不需四处觅寻可供修行的森林,因为此地对我们而言,便已具备适当的修行条件。我们就在此地延续头陀的苦行。
愿诸众生得解脱,圆满无上大菩提。